西班牙國家舞團 BALLET NACIONAL DE ESPAÑA
(BNE)-- 佛拉明哥舞蹈劇場的標杆
文:林耕/迷火佛拉明哥舞坊團長

一九七八年才成立的西班牙國家舞團,界定了這三十年來的佛拉明哥舞蹈風貌:劇場的呈現、融合(fusion)的肢體語言,以及更重要的,『作品(定目劇obra)』的概念。

作為『國家』的舞團,它成立初期,面對許多『定位』、『走向』的路線之爭。狹義的『佛拉明哥(flamenco)』並不能完全代表西班牙舞蹈。在歷史上,波麗露學派舞蹈(escuela bolera)有更嚴格肢體訓練與傳統;在地理上,各自治區的地方舞(baile regional)有更廣泛的代表意義與多樣性;在國際上,以古典音樂為伴奏、手持響板的古典舞(danza clasica)其實更是許多人心目中典型的西班牙舞。一個由文化部成立的國家舞團,如何肩負文化大使的責任,既對外代表國家,也要對內傳承民族的舞蹈傳統?這個課題,從一開始找安東尼奧葛蒂斯(Antonio Gades)負責籌辦,就已經有了答案。

安東尼奧葛蒂斯秉承琵拉羅佩茲(Pilar López)的『西班牙芭蕾(Ballet Español)』的概念與訓練,並加以發揚光大,將佛拉明哥的曲式 (palos) 與循環節奏(compás),融入劇情之中,賦予戲劇的意義。他自己與導演卡洛斯索拉(Carlos Saura)合作的『血婚』、『卡門』、『愛情魔術師』已成為經典的佛拉明哥三部曲;其中以大詩人羅卡(Federico Garcia Lorca)的劇作為藍本的『血婚』,是西班牙國家舞團膾炙人口的作品之一。他的另一個作品,根據西班牙巴洛克時代的大作家Lope de Vega的劇本編排的舞作『綿羊泉村莊(Fuenteovejuna)』,在他身後,更是不斷搬演,深受廣大觀眾喜愛。繼任的幾位總監,不是本身推出自己的作品,便是委託編舞家為國家舞團量身打造:有José Granero根據希臘神話編作的『米迪雅(Medea)』(筆者按:舞團1991年十月曾來台演出本舞碼)、Pilar López用羅德里戈作曲而編排的『阿蘭輝茲協奏曲(Concierto de Aranjuez)』、Antonio Ruiz Soler (人稱Gran Antonio『偉大的安東尼奧』)以法雅 (Manuel de Falla)的芭蕾舞劇音樂編排的『三角帽(El Sombrero de Tres Picos)』......等等不一而足。舞團演出曲目至今累計已有四、五十部。

既然訴求的是『西班牙的』,而且是『芭蕾』,當然,舞團裡的舞者各個身手了得。除了佛拉明哥舞蹈技巧之外,古典舞、波麗露、地方舞都在行。只有經過全方位完整訓練過的舞者才進得來。也因此,西班牙國家舞團也是明星級佛拉明哥舞者的搖籃。曾被Elle雜誌選為全球最性感男人之一的華耕柯帝斯(Joaquín Cortés);允文允武,既得過西班牙國家舞蹈獎,又曾匿名投稿獲得小說頭獎的安東尼奧卡納雷斯(Antonio Canales); 在世界各大舞蹈節與各國首席芭蕾舞星同台而毫不遜色的安東尼奧馬奎茲(Antonio Marquez);以佛拉明哥編舞、性感演出『莎樂美(Salomé)』的愛達戈梅斯(Aída Gómez),......等,他們都曾是國家舞團首席。愛達戈梅斯還曾擔任過總監一職。進入廿一世紀,可預期的,西班牙國家舞團仍不斷會有新的舞星嶄露頭角,有新的編舞家因為舞團提供的豐富資源,而讓自己的作品得以呈現。

這一次西班牙國家舞團帶來了兩部作品。一個是新生代編舞家中,叫好又叫座的兩位潮男Ángel Rojas與Carlos Rodriguez合作的『二元對位(DUALIA)』。他們兩位的舞作,肢體風格豐富,並充滿現代感的律動與色彩,他們自身的舞團所到之處,無不票房滿座。本齣受國家舞團委託的作品,試圖以雙人舞的方式,呈現兩人的愛撫、擁吻、凝視,並且在廿世紀初西班牙印象派畫家華耕索羅亞(Joaquim Sorolla)的色澤中,展露年輕世代對西班牙舞的熱情與新時代的詮釋。

另一個作品『傳奇(La Leyenda)』,是舞團的總監荷西安東尼奧José Antonio緬懷佛拉明哥界不朽的女神卡門阿瑪雅(Carmen Amaya)所編創的。事實上,荷西安東尼奧是二度回鍋擔任西班牙國家舞團總監,2004年被延攬回任,今年2011年九月即將卸任的他,早在1986年至1992間便擔任過總監一職。他也是西班牙國家舞團的創團舞者,與西班牙國家舞團可謂淵源甚深。大導演索拉的電影『在波爾多的戈雅(Goya en Burdeos)』也曾網羅荷西安東尼在電影當中,搭配包凱里尼(Luigi Boccherini)的芳當果舞曲,舞出當時的波麗露風格舞蹈。

卡門阿瑪雅可謂佛拉明哥歷史上永恆的典範。她的個人魅力與強烈的律動感,幾乎就是佛拉明哥的代名詞。荷西安東尼奧藉由一名女舞者著褲裝,另一女舞者著傳統蛋糕裙,並呈在舞台上,來凸顯卡門阿瑪雅男裝扮相的帥氣,穿著女裝的嫵媚;同時,也呈現現實生活中,這位傳奇女舞者纖弱的一面。編舞家說,其實也是所有人的認知,任何模仿這位女神的舞蹈演出都是徒勞。『傳奇』只是要透過並置、編排,來訴說她的一生,也是向她致意。